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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投羅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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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投羅網

兩個人一路上走走逛逛,倒是也買了不少的東西。意閣沒什麽人在,泊允哲和泠玉進去了之後就把東西放好了。

泊允哲說:“然然不出來歡迎我,我還挺不習慣的。”

“哥哥才多久沒見到兒子,怎麽就想然然了?”泠玉笑道,“當著他面的時候你怎麽沒告訴然然?”

泊允哲說:“這能一樣嗎?我告訴他的話我的面子往哪裏放啊?”

泠玉笑了起來:“哥哥想見的人不在,卻有想死的人找上門來。”

兩人皆朝院子裏看去:“這還不出來嗎?”

見確實沒身影出現,泊允哲幹脆就出了針:“以彼之道,還之彼身,承讓了。”

只聽外面傳來“啊”的一聲。

“綠歌。”泊允哲說,“你們天照是不是沒人了,來的又是你。”

綠歌道:“這得問問閣主怎麽教的下面人,他可是非我不放。”

“你喜歡他嗎?”

泊允哲此話一出,綠歌便楞住了,泊允哲說:“這反應是沒想到我會問?告訴我喜不喜歡就行,你能不能想到不關本主的事。”

泊允哲“本主”的自稱用的微妙,他想來都是以本閣主自稱,本主這個詞一出,就意味著他要拿意閣閣主和奉元令主兩個身份出來說話了。

可惜綠歌完全不知道。

“不喜歡。”綠歌果斷回答。

“本主知道了。”

綠歌低頭不語。

“你從前做的孽太多,今日之禍自己早該預想到的。”泊允哲說,“你可別死在意閣,臟了本閣主的地方。”

綠歌早聞中原有“七擒孟獲”這個說法,今日是泊允哲第二次放她走,想要的卻是她的性命,而不是放她一天生路。

她自知活不成,但是也不想得罪泊允哲這個瘋子,要是真就死在這了,怕是自己死後,泊允哲都不會放過她。

綠歌心中想法再多,能做的也只是踉蹌著走出意閣。

泠玉目睹著她出了意閣的門,才開口問泊允哲道:“依哥哥所見,朱梁棟能不能猜出來你是奉元令主?”

“他猜不出來,但是他知道的時候,也沒機會告訴旁人了。”泊允哲說,“我倒是不想藏著掖著,可是這些野心家們太笨,我也沒有辦法。”

“哥哥從前透露過自己是奉元令主的消息,朱梁棟完全不知道,可見意閣之中的大家還是一心的。”泠玉道,“沒人把把柄留給外人。”

“這話倒是不錯,至少能證明我做得還不錯。”泊允哲道,“為情亂智,本也就是個糊塗東西。”

“哥哥是在批評我嗎?”泠玉道,“可是我就是喜歡哥哥。”

“當然不是你,我喜歡你都來不及。”泊允哲說,“夫妻的事,和強取豪奪完全不同。”

“哥哥說得是。”泠玉道,“不過……綠歌不算難看。”

“但是也不好看啊,就像你那個師姐一樣,不知道旁人都是什麽眼神。”泊允哲說,“說起這個,倒是有些日子不見霜兒和傻子了。”

泠玉道:“江湖混亂,他們留下來也不見得是壞事,總還有盟主和盟主夫人的身份庇佑著。”

“你倒是想得開。”泊允哲道,“放到我這怎麽就一個也不願意放過了?”

泠玉道:“哥哥是哥哥,妹妹是妹妹,情況並不一樣,我求的自然也是不一樣的。”

“就你歪理多。”泊允哲說,“不過聽著還是挺舒坦的。”

泊允哲突然就不說話了,泠玉自然是知道,是朱梁棟來了。

沒等多久,朱梁棟便回來了,而他一進來便直接跪了下來:“閣主,夫人,我錯了。”

“自投羅網。”泊允哲問他道,“綠歌死了?”

“不錯。”朱梁棟說,“她一再挑釁,我自然是不能放過。”

泊允哲問他道:“放她進來的人不也是你嗎?”

“閣主……”朱梁棟說,“我知道錯了。”

“是我知道錯了。”泊允哲說,“我以為我對你們都還不錯,不成想一個個都把我當麻煩,你走吧,剛沒了一個楊綏,我無意再少一個你。”

“閣主,我知道知道錯了。”

泊允哲看了看泠玉,泠玉接收到了目光,開口問道:“朱兄是覺得貪戀美色錯了,還是背叛意閣有錯,還是說,錯的是我和哥哥,逼的你只能殺了綠歌自證清白。”

“我絕無此意。”

泠玉問道:“哦,是嗎?”

朱梁棟整個身子都在抖,明明泠玉臉上帶著笑,說出來的話卻如同鬼魅,他著實有些招架不住這樣的。

泠玉問道:“那如果我告訴朱兄一個秘密呢?”

朱梁棟眼睛瞪大,生怕泠玉說出什麽駭人的話來,只見泠玉笑了笑,甚至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:“長安舊稱奉元,朱兄可知?”

“奉元令主是……閣主?”朱梁棟問出口便直接磕了個頭。

“不錯,正是本主。”泊允哲道,“朱兄見笑了。”

“我知道錯了,閣主,哦不令主,還有夫人,我真的知道錯了。”朱梁棟不斷求饒,泊允哲始終都沒回頭再看他一眼。

泊允哲回去拿了個莫奈何坐下玩,他開口道:“若是天照人以你家人性命相要,本主倒是願意替你找些開脫的理由,可是你只為一己私欲,先奸後殺,不忠不仁,本主留你做什麽?”

朱梁棟哭出了聲,泊允哲問他道:“你自己動手,還是我去報官?”

此話一出,朱梁棟自然是知道此事不可轉圜,他道:“屬下不臟意閣的門。”

朱梁棟跪著,用膝蓋走出了意閣的門,有磕了個頭,而後便離開了意閣。

泊允哲道:“是我逼死他了。”

“哥哥不曾有錯,此事全是他咎由自取。”泠玉道,“哥哥,我不想你責備自己。”

泊允哲抱住了他:“玉兒,還好有你在我身邊陪我。”

“是我要謝謝哥哥一直陪我。”

意閣有內鬼之事不難猜,朱梁棟自殺,其餘的人也多多少少猜到了原因,泊允哲沒拿出來說,其他人也不敢主動問什麽,生怕觸及他逆鱗。

意閣倒是消停了下來,只是外面實在太平不了。

長安城最近刮起了好一陣風,有人開始猜測起了意閣閣主和他那位男妻的真正身份,有人在猜白霧派掌門遲遲未定是不是因為接任掌門的人一定會被殺,還有人則是議論著現任武林盟主中原大字不識兩個,倒是識得天照文字……

議論這些的都是邊緣閑人,真正能掌握消息的人都知道,郁良大將軍麾下數十萬大軍有動靜,朝廷那邊官員調動頻繁,皇帝的爪牙早就進到了江湖各門派當中。

這天下的表面太平要被撕碎了。

有沒有命活得下來都不知道,百姓們也沒心思去關心其他的。

千百萬金銀算什麽、妻妾成群又算什麽,若是沒命活,滔天富貴毫無意義。

當年有武平侯,今日還會有其他大姓世家,誰都不想平白做了刀下劍下亡魂,更不像成為野心家們爭權奪位過程中的犧牲品。

旁人倒是有的躲,泠玉這個三皇子沒有,泊允哲這個武平侯世子也沒有。

三月,皇帝下罪己詔,為當年的武平侯府平反,舉國嘩然。

武平侯這三個字普通人提都不敢提,皇帝卻親自提了,還說是要還侯府昔日輝煌。

事出反常必有妖,這道理舉世皆知。

皇帝好大喜功,這皇帝從來都不算是明主,趁著他發這罪己詔,百姓倒是能議論幾句來表達不滿了。

這詔書天下皆知,意閣自然也沒錯過,其實他們得到消息更早,只是還要等這詔書下來。

泊允哲和泠玉到意閣門口的時候,二人都覺得他們成婚次日的場景重演了。

眾人全都站在了門口,也不知是誰先起了頭,跪下喊了句:“拜見侯爺。”

而後便是所有人都跪下一齊喊了句:“侯爺千歲。”

“你們裝給誰看呢?”泊允哲說,“都起來都起來,玉兒我也沒見你們拜啊。”

大家聞聲都站了起來,而後繼續議論著這事。

泠玉笑了笑:“侯爺的冤屈總算是得到洗刷了,恭喜哥哥。”

“我倒是占了他便宜。”泊允哲道,“一身清白的是他不是我。”

“哥哥分得倒是清楚。”泠玉道,“謝謝。”

眾人都不知道他們倆打什麽啞謎,他們也不準備讓旁人知道,只要他們自己心中明白就是。

“玉兒,你說金擎白那幫人有沒有同老皇帝的人交過手?”

“哥哥既讓他去找老皇帝,他應當是去試過了。”

泊允哲搖了搖頭:“玉兒有所不知,意閣不做賠本買賣,我沒收他銀子,自然不會給真的有用信息。”

“此事天知地知、你知我知,但天照人不一定能知道。”泠玉道,“哥哥,不說這個了,我有一事,一直沒找得到機會和你開口。”

“嗯?”

泠玉離他遠了些,而後從身後取出承影。

“哥哥知道我一直只能發揮出承影七成之力。”泠玉道,“但是現在不同。”

光是看承影劍氣,泊允哲便知道,今日之承影在泠玉手中,怕是真的到了很多人做夢都想求的與承影人劍合一的地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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